那个下午的夕阳特别温暖,金灿灿的光线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洒在课桌上。我望着窗台上被风吹歪的绿萝,突然想起去年秋天发生的那件让我至今难忘的事。
第一次感受到助人的快乐是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。那天我背着书包往家走,远远看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蹲在花坛边,正努力往生锈的铁丝网里塞落叶。深秋的落叶又干又脆,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指被划出好几个口子,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。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,直到看见老人布满皱纹的眼角闪过一丝焦虑——原来他正为明天社区清洁工来清理做准备。
"爷爷,让我来吧。"我蹲下身,用校服袖子擦掉老人手上的泥土。他愣了片刻,颤巍巍地递给我那把缠满胶布的竹扫帚。我们并肩工作时,老人突然说起年轻时在东北插队的故事,说雪地里踩出的脚印能留存整个春天。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扫帚划过落叶的沙沙声里,我第一次体会到助人的快乐像秋天的果实,虽然需要耐心等待成熟,但裂开果壳时总能尝到甘甜。
这次经历像颗种子在我心里发了芽。寒假参加社区志愿者活动时,我主动报名了"银发课堂"。教老人使用智能手机那天,张奶奶的智能手机突然黑屏了。我按照教程重启了三次都没成功,急得额头冒汗。这时张奶奶突然握住我的手:"丫头,你教我的时候就像你爷爷当年教我认字。"她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,那瞬间我突然想起校门口的老人,想起他们需要的不仅是物质帮助,更是被尊重和被需要的感觉。
真正让我突破自我的时刻是在市作文竞赛。作为校文学社社长,我带着社员们连续一个月熬夜修改参赛作品。决赛当天,我握着写满批注的稿纸走进考场,却在候场区发现邻座的李同学在偷偷抹眼泪——她的参赛作品被老师批评得体无完肤。我立刻放下自己的稿纸,用校服袖子擦掉她眼角的泪花:"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?去年我写的《梧桐树下的对话》也被老师批得一文不值,后来在爷爷的鼓励下改成了现在的样子。"
那天我们蹲在走廊的绿萝旁,我掏出手机给她看修改记录。夕阳透过窗棂在我们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李同学破涕为笑时,我忽然明白写作就像破茧成蝶,需要有人在你最脆弱时递来那根支撑的丝线。当我们把修改后的作品交到评委手中时,我看见李同学在草稿纸上画了朵小小的向日葵。
最让我感到温暖的场景发生在上个月。当我把市级作文比赛的获奖证书送到张奶奶家时,她颤巍巍地从抽屉里掏出个铁盒。打开铁盒的瞬间,我闻到淡淡的樟脑味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年来我给社区老人写的每封感谢信。"这些信我留着当药引子,每次头疼就看看。"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抚摸着信纸,"你爷爷当年也总说,温暖是会生根的。"
如今每当我路过校门口的梧桐树,总会想起那个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下午。那些在落叶堆里弯腰的时光,在银发课堂传帮带的瞬间,在考场里互相支持的温暖,都在告诉我:真正的快乐不是得到赞美时的喜悦,而是当你成为别人生命中的光时,那份双向流动的感动。就像张奶奶铁盒里泛黄的信纸,就像李同学眼里的星芒,就像梧桐叶缝隙间漏下的阳光,永远在记忆里闪闪发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