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,操场上飘着淡淡的桂花香。我站在三年级(2)班的队列里,看着体育老师把接力棒交到每个队员手中。这是本学期最后一次运动会,我们班要参加男子四百米接力赛,我作为最后一棒选手,既紧张又兴奋。
"各就位——"随着发令枪的声响,四支队伍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。我握着接力棒的手心沁出汗珠,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加油声。第一棒的小林像只灵活的猴子,轻松把棒子传给了第二棒的小胖。小胖的跑姿有点像小企鹅,虽然动作笨拙却异常稳健,把接力棒稳稳交给第三棒的大壮。大壮接过棒子时,我注意到他右腿的护膝上沾着一块泥巴——那是昨天训练时摔的。
"接!"大壮突然把接力棒往我手里一塞。我还没反应过来,就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往前推。原来大壮在最后五十米被石子绊倒了,却硬是撑着爬起来继续跑。接力棒在我手里微微发烫,仿佛还带着大壮的体温。我深吸一口气,想起班主任说过的话:"真正的接力不是手的传递,是心的传递。"
跑过主席台时,我看见班主任李老师正举着班旗在人群里挥舞。她的马尾辫被风吹得乱糟糟的,运动服后背洇出一片汗渍。第二道跑道上,隔壁班的小凯正在超越我们,他后颈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我咬紧牙关,让双腿像踩着风火轮,每一步都踏在鼓点上。
"最后五十米!"体育老师的大喇叭突然响起。我回头望见大壮正扶着栏杆喘气,小胖和小林在终点线前回头张望。风突然变得很冷,但我的耳边却回荡着大壮摔倒时说的那句话:"咱们班不能输给天气!"我猛地加速,感觉 legs(双腿)像装上了弹簧,风在耳边呼啸成胜利的号角。
当我的左脚终于触碰到终点线时,整个操场都沸腾了。小胖第一个冲过来抱住我,他的眼镜片上沾着泪花。班主任跑过来给我们贴创可贴,发现我膝盖擦破了皮。大壮的护膝上还沾着泥巴,但他的笑容比天上的云朵还要灿烂。原来我们四个人的影子,在阳光下连成了最长的接力棒。
那天傍晚,我蹲在医务室门口等校医。夕阳把走廊染成蜂蜜色,听见隔壁班在讨论:"他们班是不是用了什么魔法接力棒?"我摸着膝盖上的创可贴,突然明白接力赛的真谛。就像接力棒从手心传到手心,那些摔倒时伸过来的手,那些冲刺时喊破的嗓子,那些跌倒后依然挺直的脊梁,才是支撑我们跑完全程的力量。
回家的路上,书包里装着沾满泥土的接力棒。妈妈问起比赛的事,我握着棒子说:"它比任何奖牌都珍贵。"棒子柄上还留着大壮的体温,让我想起那天下午,当四双手同时握住接力棒时,我们其实握住了整个秋天最温暖的阳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