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下午放学后,我看见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着。她正往料理台上摆满各种食材:雪白的面粉像云朵一样蓬松地堆在盆里,金黄的芝麻撒在木板上像撒了一地星星,还有红彤彤的枣泥馅料在玻璃罐里闪着油亮的光。妈妈系着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,头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,却还是笑眯眯地冲我招手:"小馋猫快来帮忙!"
我蹦蹦跳跳地跑进厨房,鼻尖立刻被面粉和糖的甜香包围。妈妈递给我一个塑料小碗和一把塑料勺:"先和面吧,记住要像给小动物挠痒痒那样揉均匀。"我学着妈妈的样子把面粉倒进碗里,可当我把勺子伸进面堆时,面粉却像调皮的精灵四处乱飞。妈妈笑着用围裙擦掉我脸上的白粉:"要先用勺子压平面粉,再慢慢加水。"
我们蹲在料理台前,像两个小蚂蚁搬运粮食似的把面粉、水、糖和油搅拌在一起。面团开始变得黏糊糊的,我手忙脚乱地揉搓,手指头都沾满了白面团。妈妈突然握住我的手:"手腕要转圈圈,像在给汤圆做按摩。"在她的指导下,面团渐渐变得光滑柔软,像一块会呼吸的云朵。这时,爸爸端着盛满芝麻的托盘从客厅探出头:"小助手们,该包馅料啦!"
我们围坐在餐桌旁,妈妈把面团切成小剂子,我负责把枣泥馅料包进去。可我的第一个"月饼"刚捏出形状就"啪嗒"掉在地上,馅料像调皮的小精灵从指缝里逃出来。妈妈没有责怪我,反而把摔扁的月饼捡起来:"你看,只要把边角捏紧,就像给月饼穿件小衣服。"我学着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面团边缘,慢慢把馅料裹进去,再轻轻压成圆饼。当第五个"月饼"歪歪扭扭地躺在竹编蒸笼里时,我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。
蒸锅开始咕嘟咕嘟冒出热气,妈妈把蒸笼端上灶台:"现在要学学大厨的耐心。"我们屏住呼吸看着白雾在锅盖上升起,像给蒸笼戴上了会呼吸的帽子。半小时后掀开锅盖,金黄的月饼在热气中晶莹剔透,像刚从太阳里诞生的星星。妈妈用竹签轻轻戳破锅盖上的水珠:"记住,每件事都要等它准备好再揭晓。"
晚上,我们全家围坐在餐桌前。咬开酥脆的外皮,香甜的枣泥在嘴里化开,我忽然发现妈妈手背上还沾着没洗净的面粉。爸爸把最后一块月饼掰给我:"这是你做的第一个月饼,虽然有点像小南瓜,但里面装着全家的心意。"我捧着月饼盒,听见妈妈在厨房哼着歌清洗碗筷,水声和笑声在厨房里轻轻回荡。
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,我看着月饼盒里排列整齐的"小南瓜",突然明白制作月饼就像培育小树苗。需要耐心等待面团发酵,要细心包裹每颗馅料,更要在等待的过程中学会观察和成长。那些在揉面时沾满的面粉,在失败时摔碎的月饼,最终都变成了月光下闪亮的记忆。现在每当我看见月饼的圆饼形状,就会想起妈妈说的那句话:"生活就像揉面团,有时候要摔打,有时候要等待,但只要用心对待,总能做出最甜美的滋味。"